Friday, July 6, 2012

《自由亚洲(粤语)》:刘云会客室:港青年被湖南公安欺凌


2012-07-05

湖南民运人士李旺阳离奇死亡事件,除引起数以万计的香港人参加游行及出席烛光悼念晚会,以表关注外,更令香港的四名热血青年义愤填膺,6月28日由香港启程往湖南邵阳及长沙,欲进行公开悼念,以表敬意,更望民众继续关注李旺阳的事。兵分两路的策划,一路人马成功,另一路人马被公安逮著了,1男1女的青年被拘留近12小时,期间,女的更被女公安无理地要求脱衣搜身,饱受凌辱。刘云今日找来这2名当事人讲述事件的经过。

6月29日,香港大学法律系三年级学生萧健滔及从事人权工作的陈诗韵早上8时左右,抵达湖南邵阳市,眼见街上人流稀疏,城市面貌不像太繁华,但是,在李旺阳身故的大祥区医院外,就有特别多穿便服的男子在街上行,路上又特别多车﹐包括写明是公安车泊在一旁,陈诗韵粗略计算超过十部,二人火速把医院的外貌拍下,在附近的西湖桥时已立即被3名自称是宣传部的彪形大汉围著盘问拍照原因。二人努力尝试挣脱他们的缠绕,但都不成功。

陈诗韵:“他们把我们推进一个很细的派出所后,立即把门上锁。派出所内还有其他人处理其他案件。我不断问他们按什么理由把我俩捉住,但是,他们一直没有给予任何原因。此外,他们不断想拍下我们的照片,但是,我不太合作,他们开始向我动粗。我知道自己走不了,于是,我不断呼喊,嚷著他们要给我一个合理拘禁的原因,否则,有关行为等同非法禁锢,是打压人权的所为。他们期后觉得很麻烦,把我推出街上,然后推入一部驾私家车内,车上我与4名便衣男子一起,我的同伴则不与我一起,我完全不知他的情况。”

陈:“在车上,有名男公安对我恶狠狠,我反问他的身份,我当时实在不知这4人的身份是谁﹐更不知自己往哪里去。我问他们:‘为什么我不能上警车?你们是否为自己所作的事感到心虚?’未料,那名公安反说:‘应该是你惊,不是我们’,我于是再反驳谓:‘我为什么惊?我不惊!’该名公安再反驳说:‘砍头,你惊吗?’随后,他更说要带我到宾馆,即传说中的‘黑监狱’。”

但是,公安并没有带到‘黑监狱’,只是把陈诗韵带到较偏僻的城北派出所,进入一间写上‘警长室及教导员室’的房间。

陈:“有11名公安围著我,当中只有2人穿制服,大部份都是男性。我相信,邵阳四周有很多便衣,但是,普通人很难发现。房内的人一直没有向我交待拘留的原因,但是,他们对我很恶,扭我的手臂,大力按我坐下,此外,更拿掉我的眼镜。当我问他们为何把我的眼镜拿掉,他们说:‘你载眼镜不好看,所以,要拿掉我的眼镜!’这当然不是一个原因。当他们知道我不想吸二手烟,他们就刻意的向我喷,当我投诉后,他们更把我置在房的中间坐下,然后,围著我抽烟。”

直至11时30分,公安开始给予拘捕的原因为“境外人士到后没有立即向派出所登记”。此理据立即令陈诗韵感到啼笑皆非,但始终仍敌不过公安的逼迫,被逼落口供。

陈:“他们集中问我为何到邵阳?谁人策划?行动的细节?行动的目的等。我当初拒絶作答﹐因为若拉我是因为我入境时没有登记,我就答了‘没有’。我毋须回答其他问题,但是,他们仍坚持到最后﹐换了另一名稍恶的公安向我问话,当中包括我如何认识李旺阳?单张上有关李旺阳的资料从那儿来?我当然不认识他,我只不过是在传媒报道中得知他的生平,我看后很尊敬他,因而希望到当地多谢他。”

但是,公安听后不断质疑她,并不断说传媒在抄作,资料是假。陈诗韵听后怒气更甚,更罗列一些理据以示对离奇死亡的质疑,当中包括来历不明缠颈死亡的白纱布,未料,却引发公安反驳谓“不是白纱布,而是白床单”。约两小时的口供录取后,当陈诗韵查阅公安的纪录时,终领略到公安讲大话的本领。

陈:“口供上出现一些我从没讲过的说话,因此,我要求他们改。口供上,他们写我们为何被拉,是因为我们在西湖桥上,公安怀疑我们有可疑物品,指我们不听劝告,因而被传唤。但事实上,从来也没有人向我们表明是公安,他亦没可能一眼看见我们就怀疑我们身上有可疑物品,兼且也没有问过我们,他们亦不是传唤我们而是强行把我们捉走。我花了很多时间要求他们改,他们才答应。”

公安除了捏造对自己有利的证供,以示自己是依法办事外,他们更使用武力,包括用力扭她的手臂,大力她按在椅上,女公安又一度大力推撞到墙上,然后肆无忌惮地说“我喜欢打你就打”,拿著胶水樽拍打她的头,但是,目睹整个过程的公安事后竟谓“看不见”。

傍晚6时,陈诗韵由之前不断跟公安们争辩理论,开始转而感到絶望,不再太愿意耗费心力跟他们据理力争。

陈:“有3名女公安进入房间,把所有窗帘放下,我当时也感到有事发生,但是,仍想像不到是什么事。她们后来要我把衣服脱光搜身,搜了一次,没搜出什么东西,但时隔十五分钟后,她们再搜。我其实无得反抗。”

陈:“该3名女公安搜我的身体,第一次,我哭得很厉害,因为我觉得是一项很侮辱的行为,她们要我把所有衣服脱下。我哭得很厉害,我重申,我不是惊而是很愤慨,为何有如斯无耻的人存在?但是,她们可若无其事,搜完后,可继续聊天谈购物。”

其实,陈早前如厠时,已经验到“零”隐私,一举一动都被女公安盯著。但是,突然其来的搜身,公安却可当作等闲事,另边厢又在房间睡觉、打电话聊天,甚至把玩她的私人物品,她感到齿冷。

陈:“我有时会跟他们顶嘴,但是,我觉得絶望因为我觉得说来也没用,因为这些人无良知!何解会有这样无耻的公安,可掌握权力,再者,当他们掌握少少的权力就会用之打压异议的声音。当我们在谈中国的问题,不只是北京的集团,而是在基层里可能有数以千万计的爪牙在巩固中共的权力,这样方能令他们长治久安。所以,我在期间情绪一度激动。”

公安何以突然间6时搜身?原来2小时后,晚上8时,6名港澳办工作的大陆官员终于出现,营救她及一直被分开的萧健滔。路途上,二人不准致电回港报平安,他们更以“保障二人安全”为由把电话收起直至抵达罗湖。

陈诗韵谓,她的拍摄器材、记忆卡及3版的英文笔记全都不翼而飞。一直关注中国人权状况的她坦言,起程前曾作最坏的打算。

陈:“我们其实知道大陆是无法无天,一个‘寻衅滋事’就可成为一项罪名,所以,我们的确有担心,但是,我们又心想我们都是香港人,我估大陆也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再者,我们又觉得近‘七.一’回归,倘数名香港人在大陆被拉,这正好反映为何香港人那么抗拒大陆的文化。”

陈诗韵强调,自己没有害怕,但是,她承认令父母忧心。

陈:“每名父母都会担心,尤其是身处大陆,每名家长都视之为龙淡虎穴。我的父母都著我以后不要再做,他们期间的确很担心。”

问:你有没有后悔?

陈:“我其实很矛盾,我没有后悔。但是,我很清楚今次的行动不只是我一个人承受后果,牵涉到我的家人及工作的机构甚至身边的朋友、亲戚。我只能说,我十分对不起他们。但是,为何会有这事发生?其实是大陆的制度问题,我们没有做什么事,没有做犯法的事,我们只想著去悼念,只能说这政权太过残酷不仁。”

陈:“我好心痛及絶望,为何中国社会,民主是那么停滞不前,甚至是倒退,不只是北京决策的领导人,而是地方政府,一名小小的公安,任何有权力的人都会无所不用其极做一些不公义的事来讨好上层。”

至于同被扣留在同一间派出所的萧健滔就坦言,自己的遭遇跟陈诗韵差不多,同样被盘问众多包括整个行动背后的目的?谁是主脑?谁是联络人等。但是,他则未如陈诗韵般遭遇脱衣搜身的不幸。他谓,这次的遭遇其实早在风险评估当中之列,但是,各人亦觉得值得尝试,纵使,未想过会那么快就被公安逮著,但是,他俩仍盼望事件能令中国境内的民众及香港市民更深的认识。纵使,行动失败,但是,他的父母亲仍支持他的理念及信念,而他自己更觉得,透过自己个人的经历令他更提高对中共一党专政的政权下,洐生种种侵犯人权行为的关注度,更觉得自己一定要坚持及坚强地改变中国现有的政权,所以,仍会继续关心中国境内及香港本土有关民主的运动。

4名抱著单纯的心的青年,带备的只是遗照、横额及写有李旺阳生平及事件中失踪人士名字的单张,就到湖南邵阳表达敬意,其中2人在严密监视下,成功火速完成默祷仪式,返回香港;但另外2人就被声称是宣传办的便衣人员逮著,然后推进派出所关了一天。但是,他们仍觉得自己幸运,因为他们相信有数不尽遭遇好似李旺阳的基层维权人士的处境仍然堪虞,故希望中国政府一定要终止它,更认为香港人要关心他们,所以,在刚过去的香港“七.一”回归游行中,他们仍出现,没有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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